鏡中世界，本身一定是存在漏洞的，這一點毋庸置疑。

我高瞻遠矚，先於任何人提出了這一問題，但是當禦阪反問：“那麽，所謂漏洞具體是指什麽？”的時候，我暫時也只能做出天機不可洩露的神秘微笑，一言不發。

雖然也有了一些猜測，不過在收集到足夠的證據以前，說出口的就只是嘴炮，一定會被禦阪等人百般鄙視，而這個鏡中世界，不親自見證一番，我也絕不會就此罷休。

現在想來，一切似乎都是預謀好的，EPU用神域和鏡中世界困住了韓紫霜，再用韓紫霜和風吟來引誘我和禦阪，困住更多人，十字教的人造神明，還沒有能將神域成功擴展成神國，因此或許還有被人正面擊破的可能，但鏡中世界卻又不同，連韓紫霜也承認無法將其打破，可見就算真有漏洞，也一定不會好找。

只是，這個鏡中世界雖然能將人困住，卻不能將人殺死，為了困住我們四人，犧牲了二十多個可以操縱神域的法師，這筆買賣，真的劃算？

我在大殿裏緩緩踱著步子，思維稍稍有些紛亂，一方面是關於鏡中世界本身的猜測，一方面卻又為EPU，十字教，自由聯盟等勢力的行動而懷少許困惑……雖然這些白種人勢力的第一輪攻勢非常犀利，但其中卻不乏自相矛盾之處，顯示出內部好像並非鐵板一塊……

正胡思亂想著，忽然聽身後禦阪說：“啊，你們醒了！”

是風吟和韓紫霜。

蘇醒之後，兩人依然表現得非常虛弱，但是已經具備了對話的可能。

“……被徹底困住了麽？”風吟蘇醒後，第一件事就是發出仿佛早有所料的嘆息，對韓紫霜說，“就跟你說，不能對他期望過高啊。”

日了，千裏迢迢，跨越位面跑來救人，反而成了我的不是了？

風吟看了我一眼，又別過頭：“我是沒想到你居然會直沖沖地跑進人家那顯而易見的陷阱裏來，鏡中世界從內部破解非常困難，我本來指望你在外面與我們裏應外合，結果誰曾想你……”

韓紫霜在旁插口：“當時時間緊張，我的確沒來得及將話說清楚，不過，也沒人能想到你居然會直直撞進陷阱裏，還從內部將血色神域用蠻力破解了。我以為就算是你，也會想方設法從外部發力，結果……”

嘖，千裏救人，結果就是被你們祥林嫂一樣埋怨？好吧，下次再有這種事，我第一個跳反，如何？

局面漸漸有些僵化，禦阪咳嗽一聲，變換話題：“你們是怎麽會陷進神域裏的？被單向傳送陣……？”

韓紫霜搖了搖頭：“單向傳送陣布置發動都需要時間，我們是被人逼進來的。”

逼進來？詳細說說。

韓紫霜回頭看了看風吟，後者無力地擺擺手：“丟人就丟人吧，也是沒辦法的事嘛，跟他說了吧。”

“好……簡單來說，我們遇到了禁書目錄。”

禁書目錄這詞一出，禦阪頓時站起身來：“是她？她也回到母星了？”

韓紫霜點點頭：“我們是在梵蒂岡與其遭遇的，很強，兩人合力也不是她的對手，最終被她逼到了單向傳送陣中，直接傳到了血色神域，雖然我和風吟合力，勉強可以打出破口，但是一旦破壞血色神域，鏡中世界的鑰匙就會遭神力反噬而死，那樣我們就沒辦法從鏡中世界脫困了——這個空間的束縛力太強，我沒辦法用能力強行破解。所以情況就陷入了僵局，只好向你求助，結果……”

梵蒂岡……你們還真跑去梵蒂岡了？我靠，小韓韓你不是吧？就算被風吟收入後宮，基本的智力水平也是要保留的啊，他願意胡鬧，你跟他揮手道別就是了，何必陪他一起送死？

“餵，你不要這麽鄙視人吧？”風吟有氣無力地抗議。

韓紫霜被收入後宮以後，態度變得柔和了許多，主動替他解釋：“當時我們也是情不得已的，有情報顯示EPU的人在梵蒂岡制造了天罰基地，那是比他們的衛星軌道炮威懾性更強大的武器，可以精準打擊到母星上的任何角落，無物可擋，所以我們逼不得已，也只有搶先下手，當時天京的形勢也不安全，近衛紅軍主力駐守國內，無法輕易調動，所以只好由我和風吟出手，結果……”

結果是個陷阱？

“並不完全是。”風吟接口說，“天罰基地的確是存在的，不過並沒有建好，十字教的人還缺乏幾項關鍵技術的突破，材料也不齊全，但雛形已經完成，不可忽視其威脅，當時EPU的人明明白白將未完成的天罰基地擺在我們眼前，我們也別無選擇。”

那麽，你們選擇勇往直前之後，有沒有將那個天罰基地摧毀了？

風吟聳聳肩：“你非要這麽揭人瘡疤麽？EPU鎮守天罰基地的Lv5變種人就有兩人，其中一個還是禁書目錄，Lv4更是不計其數，我倆能活到現在，算是運氣不錯了。”

運氣？我看他們八成是用你們來釣魚的，兩個Lv4疑似Lv5，釣上來兩條Lv5＋的大魚，EPU他們真是賺翻咯～不過，僅僅是困住我們，他們就滿意了？這個時候，不應該來個什麽空間崩壞之類，將我們一網打盡的麽？

薩姆斯01說：“鏡中世界對EPU很重要，不會拿來和人家玉石俱焚的。”

雖然知道這個就令人安心多了，但我依然要為EPU的不識貨而感到憤慨。

他們也太低估我了。

韓紫霜：“只怕並不是低估與否，而是，他們從一開始，就只是想將我們困在這裏，以減少華夏此時可用的機動部隊，雖然華夏一向以能人異士層出不窮聞名，但是此時政府能夠調用的變種人力量，的確是捉襟見肘的，利用城市間的高速傳送通道，勉強可以照顧國內的大型城市，如果他們集中突破的話，我們甚至沒有把握能將EPU的部隊拒之國門以外。”

哦？政府已經這麽不得人心了麽？我記得華夏的民間力量並不弱。

“動員民間力量需要時間，而我們現在最缺乏的就是時間，EPU的動作太突然了，我們的情報部門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收到！”

也不是一點都沒收到，不是告訴你們梵蒂岡有天罰基地了麽？

“唉……”此時，連韓紫霜都忍不住苦嘆，“華夏稱霸太久，的確耽於安逸了。”

是啊，都被人家打到家門口了，還惦記著不要戰爭擴大化，每年幾千上萬億的軍費，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？你們這群戰爭主力軍的工資待遇，我看也不怎麽樣。

風吟苦笑：“別提了，現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，無論如何，你也不願看到華夏被EPU那群鬼畜人給蹂躪吧？”

說著，他站起身來，問韓紫霜，“怎麽樣，還是沒有頭緒？”

韓紫霜打了一記響指，手指附近的空間隨之輕微的扭曲，卻很快又舒展平覆開來，她微微皺了下眉頭，說道，“力量還是不足……等我的體力完全恢覆了，再試試看吧，但是別抱太大的期望。”

風吟有些惱怒，揮手招出一道犀利的刀光，橫向斬去，將這輝煌聖殿的一截墻壁從中斬破，刀光去勢未盡，一路延伸直至數百米外，才漸漸散去。

透過風吟綻開的破口，可以看到大殿之外的一片綠樹紅花，這輝煌聖殿居然是建在茂密的叢林地中，除卻建築本身的恢弘氣勢，四周的環境看起來就像是一處廢棄幾千年的遺跡。

薩姆斯01在身後說：“的確是在一個遺跡之上翻修的這座聖殿，是一個隕落很久的土著神。”

蒂雅波蘿不屑地評價：“難怪那神域制造得粗陋不堪，居然是用隕落神的遺骸制造新神，他們就不怕神明蘇醒以後神識分裂麽？”

無知者無畏嘛……對了，你這個上古神，對眼下這局面有什麽想法沒？

“那就要回到原先的老話題了，當初你若是肯乖乖和我合體，咱們現在的力量就足以打破這個封閉空間，現在麽，乖乖等待奇跡降臨吧。”

蒂雅波蘿在我腦海中扁著嘴，依然一臉的不甘心，這上古神外觀上就是個平胸蘿莉，性欲可是旺盛得有如森林大火……咦，森林大火？

想到這兒，我忽然覺得先前理順的頭緒又多了幾分。

禦阪啊，幫個忙。

“什麽？”

看你還精力充沛，這樣，你順著剛才風吟砍出的那個破口，用你最大功率瞄準遠方的樹林輸出能量，越強越好，就當是測試極限DPS那樣。

“……你想幹什麽？”

韓紫霜也勸：“沒用的，如果大肆破壞就能出去的話，我和風吟早就動手了。”

嘖，你們這群被應試教育洗腦的擼ser智商不足以理解我的思維，就不和你們解釋了，照辦就是。

禦阪撇撇嘴：“GPA1.6的某人在酸葡萄麽？”

酸葡萄的經典用法應該是這樣的：A罩杯以上的都是胸大無腦～“你！”

禦阪眉毛一挑，火氣上湧，隨之而來的，則是更加兇猛淩厲的電能洪流。

禦阪的DPS何其恐怖？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柱從她指尖釋放出去，頃刻間便貫穿了茂密的樹林，縱深千米，一路延伸到一座山峰腳下，餘勢不衰，居然硬生生在那山體中燒出了一個幾百米深的貫穿通道！

望著被點燃的樹林，還有遠方的逐漸崩塌的山峰，一時間居然沒人能開口說話，最終還是禦阪用笑聲打破寂靜：“哈，怎麽了？還看得過去麽？”

……咳，勉勉強強吧，算是沒給老夫丟人。

不過，蒙你所賜，一些不能確定的細節，現在倒是可以確定了。

……

禦阪聽我這麽說，一邊伸手抹著額頭的汗水，一邊問：“什麽難以確定的事？”

經你剛才的電能轟擊，我至少可以確定，用一般的暴力，的確沒辦法動搖這個鏡中世界的根本。

“……你是傻瓜嗎？”禦阪難以置信地問，“剛才韓紫霜解釋得那麽明白，你……”

明白個P啊，你們這群應試教育洗腦的廢柴就喜歡不懂裝懂，牽強附會，對這個鏡中世界，你們又了解多少，就妄下結論？

哈，你也別急著反駁，我就問你幾個問題，你能答上來，我就自抽耳光，甘願拜倒在你石榴裙下，如何？

禦阪臉色緋紅，雙手虛按著自己的長褲：“你？”

……日了，你把這句話當成狗仔隊偷拍女星走光圖了麽？你個沒文化的櫻島鬼子。

好了，不扯廢話，咱們先來問題一，剛才我問過薩姆斯01的，如果說這個鏡中世界的一切都是幻覺，那麽為什麽在這裏呼吸的空氣，回歸現實以後不會消失？

“……你是想說，這一切並不是幻覺？”

不是幻覺，為什麽薩姆斯01說你手上的熒光石帶不出去？

“呃……”

看，問住了吧？想要解答這個問題，你就要先理解什麽是幻覺，註意，這裏不是要死扣哲學概念，給出常識理解就可以了。

禦阪想了想，說：“一般的幻覺，就是指人們感知到的不符合其客觀現實的感覺吧。”

那麽什麽是客觀現實，怎麽定義客觀？

“還說不是死扣哲學概念……所謂客觀，就是從多個角度看待事物，以去除主觀因素幹擾，還原事物的本來面目，是這樣吧？”

那麽怎麽叫現實，怎麽叫存在？

“這種形而上的概念，我就沒辦法解答了，你應該去翻翻哲學辭典。”

算了吧，不同的哲學家能給出截然不同的解答，翻了等於白翻，還是直接說我的理解吧，所謂存在和現實呢，其實也是建立在人類感知基礎上的概念，觀察不到的事物，自然不能說它存在，而人類的觀察手段，通常不外乎是五感。所謂幻覺呢，就是五感出現矛盾，無法統一時觀察到的事物了。

最常見的幻覺，就是指那些看得見，摸不著的東西，比如海市蜃樓，對不對？

“嗯，是這樣。”

那麽我們就不難發現，人們定義一件事物是真是假的時候，權重最大的因素，在於觸覺，因為觸覺決定事物的實體，而實體是事物最重要的屬性……那麽，禦阪啊，請你告訴我，在這個鏡中世界裏，你的觸覺失效了嗎？你腳下所踩的石板，手中把玩的熒光石，觸覺可有虛假，五感可有難以統一的地方？

“這個……並沒有。”說著，用力握了握熒光石，依依不舍。

那麽，你憑什麽說它們是幻覺呢？僅僅因為這些東西都是變種人用異能制造出來的？那麽你用能力制造出的雷電，難道也是幻覺？

“顯然不是這麽講，說是幻覺，因為這裏的東西帶不到現實世界。”

哦？帶不到現實世界？那就回到最初的問題了，怎麽你呼吸的空氣就帶回去了？

禦阪已經被我逼到了暴走邊緣：“啊啊啊，煩死了！你已經把我繞暈了，我承認你比我聰明比我智商高好了吧！你就趕快說結論吧！”

這時候，不單單是禦阪，連風吟和韓紫霜也圍了過來，一臉的好奇。

嘖嘖，瞅瞅你們這幫自詡精英的人士吧，關鍵時刻不還得指望我這GPA1.6的？

其實破解這個死循環的方法很簡單。

就是最初的那個問題。

熒光石帶不出去，為什麽空氣可以？其實這並不是鏡中世界的石頭和空氣有什麽問題，而是咱們出入這個世界的通道有問題。

你看，這麽一說，局面一下子就開闊多了，對不對？

事實上，進出鏡中世界，是需要通過一道過濾手續的，被它承認的可以通過，不然就只能留在原地，而這個過濾條件呢，應該是人過，物不過。當你在鏡中世界進行呼吸的時候，吸入身體進行新陳代謝的空氣，被劃分到了人的領域，因此可以跟隨一道進入主位面，而熒光石這種東西，當然就只能留在原產地了。

禦阪輕蹙著眉頭，提出質疑：“那麽按你的說法，我們進出的時候，隨身衣物應該也通不過才對啊。”

問得好，這裏就開始涉及一個核心問題了。

也就是，鏡中世界的進出通道，在過濾時，是怎麽來定義人這個概念的，怎麽樣算是人，怎麽樣算是物？如果不從整體來看，你體內的每一個臟器，都可以算是單獨的一件物品，那麽難道每一次進出鏡中世界，人們都要丟掉自己全身內臟麽？顯然不可能。同樣的道理也適用於衣物，以及其他隨身攜帶的小零件。

只要物品的所有權在你這裏，在過濾時就會被劃分到你這個人的概念中，繼而通過，帶入到現實世界，但是很明顯，這十二枚熒光石並不屬於你。

“……好吧。”禦阪嘆了口氣，將手中的熒光石放到地上，一臉的不甘。

別著急，我浪費這麽多口水，不單單是為了證明你們的思維能力差，智力水平低，也是想告訴你們，想把這裏的東西帶出去，還是有辦法的。

禦阪眼睛頓時就亮了：“什麽辦法？”

很簡答咯，你看，呼吸的空氣可以帶出去，那麽引申一下，你在這裏吃的食物，是不是也可以帶出去？

“……應該可以的吧，不然誰還能在這裏久居？還造什麽神國？”

既然食物可以，那麽，如果把熒光石吞進肚子裏，是不是也就可以了？

“吞，吞進肚裏？”

有什麽問題……？當然不是讓你來吞，一來你肚量不夠，二來你的消化能力也很難將這些熒光石當作食物而非異物安置體內，到時候交給我就是了。

“呃，多謝。”禦阪看起來有些小尷尬，“不過，你浪費這麽多時間，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寶石的事情？”

……美琴醬，稍微用用你那淺薄的智商來思考下如何？我都給你點化到這種地步了，就算你五行靈根也該元嬰大成了，還問我到底是為了什麽？

你說為了什麽，當然是想辦法出去了！

“……”禦阪一臉的無地自容。

“等等，老王，你的意思是，剛才你說的那些，其中蘊含了如何突破鏡中世界的關鍵？”

風吟同學啊，這不是廢話麽？你是在用你的下限托高禦阪麽？美琴醬還不快說謝謝。

“我只是沒想到你會一本正經地做一件正經事，實在很是違和。”

Bazinga。

算了，不逗你們了，我直接說結論吧，雖然沒辦法找這個就那個鏡中世界擁有者來驗證真偽，但八九不離十，不會有大錯了。

之前所以浪費時間，來解釋關於通道，過濾的問題，是為了引出我的下一個推論，這個鏡中世界，相當於一個龐然巨獸，而我們，就身處在它體內。鏡中世界其實是活的，所以才會有那麽鮮明的你我之分，屬於你的，你可以帶走，不屬於你的，就要留下。

禦阪舉手質疑：“如果是活的，那麽我剛才造成那麽嚴重的破壞，為什麽沒有反應？”

破壞？那只是在你我看來的破壞，想想看，鏡中世界是可以刷新的，否則這個無人世界裏，這輝煌聖殿又是從哪兒來的？還不是現實世界中建成以後，異能者刷新了鏡中世界，才會出現在這裏？而鏡中世界空間並非無窮大，那麽刷新不同的場景，豈不就相當於是重造天地？請問，和改天換地相比，你那點破壞力又算什麽？

但是你的想法沒錯，只要對這個世界造成足夠嚴重的破壞，它就不可能維持下去，崩潰在即。

那麽，如何才能造成嚴重破壞呢？像禦阪那樣傻乎乎地輸出能量，絕對是不夠的，因為這個世界根本不在乎物質和能量的形態轉化，你將樹木燒成灰燼，將山石熔化成巖漿，都不能傷及根本，只有將物質徹底消滅，它才會感覺到痛，而消滅物質的方法，剛才我已經提示過了，別告訴我你猜不出來哦～禦阪楞了一下，眼神漸漸點亮，顯然還沒傻到家，悟出了正確答案，她輕啟嘴唇，正待開口。

身後，韓紫霜先一步報出了答案。

“你打算吃了這個世界？”

……美琴醬臉上那副便秘似的神情真有愛。

但無論如何，答案已經揭曉。

就是這樣，通過吞噬，將屬於這個世界的，變成我自己的東西，讓鏡中世界的物質永久減少……到了一定程度，鏡中世界自然崩潰。

韓紫霜嘆了口氣：“那麽，你需要吃多少，才能破壞整個世界的結構？通過剛才禦阪小姐那一次雷擊，能推測出這個世界雖然空間不大，至少方圓幾千米內，都是它的範圍……”

韓MM你太小瞧我了。

作為一個完全無視質能守恒定律的變種人，我其實正是這個鏡中世界的天敵，EPU用這東西當陷阱來坑我，實在是自投羅網了。

需要吃多少根本不是問題。

有多少，吃多少。

第355章：男人麽，就當越長越好，越大越好，現在我有幾百米長，便是男人中的男人，爺們兒中的爺們兒在吃這一領域，華夏人天然便占據優勢，除去源遠流長的飲食文化不談，單單是以吃聞名的高手，便以華夏人最多，其中食人練功得永生的方寒前輩更是此中聖手，力壓蟻王梅路艾姆一頭，在百年前縱橫天下。可惜最終被一頭櫻島藍皮貓誆騙著走進一道號稱永生之門的木門後，就再也不見人影，令無數愛好者扼腕嘆息。

會吃的變種人，每次進食都會獲得好處，方寒前輩之所以能勝過梅路艾姆，就在於他的消化效率更高，達到了吃鳥就會長翅膀，吃龜就會生甲殼的程度。可惜我雖然是頂級的物理系，卻並不在吃上有什麽特別天賦，因為天生便無視質能守恒，因此吃得再多，對我也沒什麽意義。

在此之前，我吃人只是為了借用自己體內的消化力，而不是說吃進去就會真有什麽好處，而自從得到伊利丹的惡魔物質後，腐蝕力暴漲，更無須借用胃液這種低級手段，本以為吃人這招將要被我永遠壓在箱底不見天日，想不到這麽快就有它覆出的一天了。

鏡中世界哦，整整一個獨立位面，山川土石，河流溪水，乃至草木蟲魚，無不在我的吞噬範圍以內。

鏡中世界雖然空間廣闊，物質眾多，但是當我竭盡全力膨脹身形，化身一頭身長數百米的猙獰巨龍時，整片天地也都顯得渺小了。

這是我第一次將體型膨脹應用到這種地步，數百米的巨獸，霎時間就撐破了輝煌聖殿，那巍峨堂皇的穹頂，被一頭撞得粉碎，成千上萬片彩虹似的琉璃當空灑下，仿佛下起了七彩的雨。

面對這樣的巨獸，哪怕是此時被困在鏡中世界的都是Lv4以上的強者……好吧薩姆斯01最多算是魔寵。也紛紛露出驚駭的神色，其中尤以禦阪的表情最為誇張，那張精巧的小嘴被她竭盡全力地張開，幾乎脫臼，令人不由想起在鐵流平原時我倆玩過的深喉游戲。

而我的舊日基友風吟同學，雖然強自鎮定，但是緊握的拳頭卻是顫個不停，顯然心中並不平靜。

想來也是，離開母星以前，還有剛剛從新界回歸時，我倆的戰力分明是同一級別——事實上或許風吟還能高出一線？可惜只是短短幾個月功夫，自從我在丹景開掛般的暴走升級以後，兩人的差距便越拉越遠，雖然不知最近風吟抽什麽風，居然連韓紫霜都被他降服收入後宮，可是我絲毫不以為他的實力夠資格與我相提並論了。

然後，眼下這一幕，大概會讓人絕望的吧。

面對此情此景，連韓紫霜這種淡定帝也無法淡然自若，呆呆地站在地上仰望高空，目光中盡是震驚之色。

……雖然這麽說顯得有些沒格調，不過我的確有些享受這種被人仰望的感覺。

嘖，就讓你們仔細看個清楚，將咱的威武身姿銘記終生，先來個三百六十度回旋秀好了。

然而我才在原地微微轉了個身，晃動的尾部便將輝煌聖殿的建築主體一掃而光，堅硬的磚石如同面粉一樣被推倒碎開，引發山搖地動，碎石如雨。

禦阪等人於是再也呆不下去，只好轉移陣地到了聖殿外圍，方才肅穆莊重的氣氛也隨之毀滅殆盡。

“……你可真能折騰。”禦阪無力地評價，“不過，變這麽大只，除了被人當靶子打，還有什麽實際意義沒？”

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，雖然智商不高，但戰鬥直覺還是有的，和我在羅剎時變身巨人形態不同，此時這洪荒巨獸一般的形態，實戰意義並不大，因為力量的提升已經出現邊際遞減，而且過於龐大的體型，也嚴重削弱了反應速度。

至少在正常情況下，我不可能一時失控，將聖殿掃成廢墟。

這巨獸形態雖然看起來恐怖，但是戰鬥力其實反不如我的人類形態，不過現在變身如此，也不是為了戰鬥之用。

體型越大，吃得才越多，越快。

以人類形態時，看這方圓幾公裏乃至十幾公裏的鏡中世界，感覺幾乎是無窮大，但是換了現在這模樣，我的吞食天地計劃，看來是不是就靠譜得多了？

當我用長度超過百米的巨口，試圖吞吐音節時，發出的滾滾雷聲，將聖殿四周的密林都震得雞飛狗跳。

而後，我學著禦阪方才的動作，將這張嘴撐到極限，而後附身下沖，將腦袋深深埋進巖石土壤之中，兩排利齒自上下兩方相向合攏，鋒利的骨骼輕而易舉地切碎了一切阻礙，勢不可擋地在一聲巨響中轟然合攏。

這一口，吞掉了一個籃球場大小的空間，而隨著我閉上嘴巴，咽喉收縮，將這一大方土石全數咽下之後，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，那千萬噸的土石便消化殆盡，瓦礫不存。

對於整個鏡中世界，還只是九牛一毛，但這卻是永久性的傷害，它根本恢覆不過來。只要這麽一口一口吞吃下去，鏡中世界自然會崩潰。

轟轟轟！

牙齒的碰撞聲，在茂密的叢林間時而炸響，我化身的惡獸開始了漫長而兇殘的物質消滅行動，每一次吞噬，都意味著這個鏡中世界永遠地失去了千百噸的物質，而僅僅是幾分鐘地時間，我就從輝煌聖殿一路吃到了遠方山脈，那個被禦阪一擊貫穿的山洞前，沿途留下了一道道啃噬的痕跡，將平整的地面生生犁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。

“餵，你這樣子，要吃到什麽時候才算完啊？雖然地上的部分被你風卷殘雲了，可是這地下的部分還不知有多廣闊呢。”

禦阪飛在半空，看著我勤勤懇懇地進行工作，卻做出了非常打擊積極性的發言。誠然如她所說，哪怕是身長超過五百米的洪荒巨獸，想要憑一己之力吃光鏡中世界，也不是旦夕之功。

所以，也只能但願這個鏡中世界的結構並不那麽穩固，可以牽一發而動全身吧。

而且，比起你們這幫連半點主意也沒有的廢柴，至少咱還算是個實幹家……一邊在精神鏈路裏和禦阪交流著，一邊我又一次吞下了一整塊山巖，將禦阪打穿的那座山頭徹底消滅。

那麽，接下來……

我正待決定下一個吞吃對象時，忽然遠方傳來了韓紫霜的聲音。

“空間開始變得不穩定了！”

哦？還不及反應，下一個消息便如重磅炸彈，轟然落地。

“我想我有辦法在這樣的環境下打出通道了。”

話音剛落，只見遠方地平線上，突然長出了無數條細密的絲線，仿佛是一張密布的網，迅速蔓延開來，不多時，便染上了半個天空。

這……

此時，韓紫霜已經帶著風吟和魔寵薩姆斯，飛到了禦阪身邊，解釋道：“那就是空間破碎的痕跡……你的推測的確沒錯，將鏡中世界的物質永久消滅，就會使它生出破綻，這個世界的確不是完美存在的。”

一邊說，韓紫霜一邊在胸前做出覆雜的手勢，無形的力量波動漸漸擴散開來，虛空中，一個漆黑的洞口伴隨著她指尖的舞動，漸漸成形，並不斷擴大，最終在直徑達到一米時，緩慢停止了下來。

不過幾秒鐘的功夫，韓紫霜已經汗如雨下：“好了，通道做成了！準備走人了！”

說完，便抓起風吟跳入黑洞之中，兩人身形在洞口一陣扭曲，便倏地消失不見了，禦阪抓起薩姆斯01，看了我一眼，也跳了進去，只剩下我一個體型五百米開外的，盯著那一米的洞口楞了片刻。

……你們，急什麽啊？

我有說過鏡中世界崩潰時會令所有人一起陪葬麽？它崩潰它的，礙不著咱們的事啊，否則我哪敢這麽大大方方地吞噬物質，造成世界崩潰呢？

眼看那黑洞漸漸縮小，直至最終消失不見，我也唯有長嘆一聲眾人皆醉，準備縮小體型。

然而就在此時，仿佛來自天外的一聲如喪考妣的淒厲哀嚎，傳入耳中。

“哦，我的鏡中世界啊！”

下一刻，無數細密的絲線包裹了我，鏡中世界的空間在我眼前支離破碎，仿佛是被重錘敲打過的玻璃，粉碎成星河一般的碎屑。

嘩啦！

鏡中世界那一片蔥郁的森林，以及相伴的藍天綠水，被無數碎去的玻璃帶走了，在碎屑之間的，是一道道來自各個空間的虛影，此時全都被極度扭曲著，像是被水漬浸染過的油畫一樣模糊拉伸。而後，所有的虛影全部消失，一片耀眼的白光映入視野，光芒中隱約帶著一絲不容褻瀆的神聖正直的氣質，令人頗不舒服。

我下意識地擺動身軀，頓時便聽到一陣轟隆隆的悶響，仿佛是有什麽東西被我碰倒，粉碎了。

再之後，就是一片大驚小怪的呼喊，慘叫聲，我花了一段時間，才分辨出那似乎是黑塔利亞語，我對這個語種並不熟悉，勉強聽出那幫慘叫的人似乎在說……

“上帝啊大教堂被他壓倒了……”

什麽大教堂？

我俯下頭，定睛細看，果然見到一團似乎曾是教堂的殘骸，在我身下發出痛苦不堪的呻吟。

轉過頭，四處打量了一下環境，這景色看起來的確有些眼熟啊。

……對了，我在網上見過的。

這不是城中之國梵蒂岡麽？

那麽，我身下那堆廢墟，莫非就是……

傳說中的，聖彼得大教堂……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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